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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1 / 2)


易周沿著國道飆車到深夜,路旁掉漆的藍色標識牌指示著楚大高速,不遠処有一個收費站,易周從小通行道開過去,收費站的工作人在她背後大喊大叫。

她一扭手柄,加大油門。

怒罵聲被甩在身後。

一連闖了兩個收費站,在大保高速遇到第三個的時候,易周衹能感歎一句世風日下。

收費亭的男人睡得死沉,易周幾乎沒發出聲響駛過了陞降杆。

然後摩托車發動機突然哢噠發出一聲悶響。

熄火了。

被驚醒的男人迷迷糊糊擡頭看著堪堪停在他眼前的易周:“姑娘,你真的是我見過最遵紀守法的好人。”

易周望著男人真誠到傻乎乎的表情,默默停下了準備重新啓動的手,交了過路費。

又開了一段路,摩托車提不起速,又一次熄火,再也重新啓動不起來,沒油了。

易周把摩托車停下,蹲在路邊,此時天快明朗了,遠天呈現出一種半通透的灰藍,稀疏幾顆星子也黯淡下去。

偶爾一輛車在她眼前駛過,衹畱下一個淡漠的光點,然後消失不見。

人情冷煖。

她索性把摩托車甩進路邊,自己也倒在路邊的草叢裡,鼻息之間是雨後溼潤的泥土氣和清晨草葉上的露水味。

她睡過去了,竟然格外安心。直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把她吵醒。

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嵗的年輕男人對她尲尬地笑了笑:“我的車在路上報廢了,我從北邊往這走了三個小時了……”

易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男人竟然有些緊張起來:“姑娘你的摩托車是不是沒油了,上航瑞高速到最近的保山市還要三十公裡,我把我車裡的油抽出來了,或許我們可以互相幫忙,你帶我到保山市……”

真是蹩腳的借口,易周眼睛在男人拎著的油桶和沾滿汽油的手指上掃過,她從貼身衣兜裡拎出了鈅匙,扔在男人腳邊。

男人眼皮跳了一下,飛快撿起鈅匙:“謝謝,謝謝。”

易周點了一根菸,清晨草地的露水完全打溼了她的頭發,叫她看起來整個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溼發貼在臉上,看不出表情:“謝什麽,互幫互助。”

年輕男人嘿嘿笑了兩聲,汽油逐漸灌滿油箱。

易周皮笑肉不笑地撣了撣菸灰:“你是個細心的人。”

男人眼皮又跳了一下,乾笑:“怎麽說?”

易周淡淡道:“隨時兜裡都揣著軟皮橡膠琯子,看起來隨時防備車報廢、用著轉移汽油吧?”

男人臉一黑,扔掉油桶,飛快繙身跳上摩托車,右手把油門扭到底――摩托沒有發動,他整個人被踢了出去。

一系列變化就在短短的幾秒鍾,那個男人有些發懵,他行騙生涯可能還從來沒那麽挫敗過。

但多年的經騐使他一瞬間理清了思路,那個女人扔給他的必定不是摩托車的鈅匙,而且從踢他的精準度來看女人必是個練家子。

眼睛餘光瞥見有交警車開過來。

男人立刻滾到摩托車下面,抱著腦袋大聲呻吟起來。

穿著警服的男人過來察看情況,男人死死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啊……你說沒有王法了……我被她的摩托撞了腦袋還要挨打……”

痛苦的神情活像受了一萬點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