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

霍翌宸這次連笑容都沒有了，他隂沉地可怕，幾乎是咆哮出聲，“放過你，那誰來放過辛以微？你知不知道她現在還躺在病牀上，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醒來？你現在想要讓我放過你，是不是太遲了？！”

“她一輩子都不會醒來？”方啓涼顯然也嚇到了，口中喃喃，眼神也失了神色。

“所以我要你償命。”霍翌宸低下頭盯著方啓涼，眼圈腥紅一片，那是憤怒而衍生出的代謝物。

“不不，霍翌宸，不會的，肯定還有其他辦法的，你放過我……放過我……”方啓涼讀懂了霍翌宸眼神之中的恨，他開始害怕，因爲害怕而開始哭泣。

一個大男人，因爲懼怕而哭泣，淚水縱橫，可憐又卑微。

霍翌宸直起了身，他的周身散發出濃重的戾氣，景叔站在一旁這次他沒有再說話，他跟在霍翌宸身邊這麽多年，從來沒看到霍翌宸這麽生氣過，那是一衆足以將一切燃燒，燬滅的戾氣。

霍翌宸像是地獄的魔鬼，居高臨下地看著匍匐在他腳邊的方啓涼，衹是伸出一直手指便足以對這世界下達命令。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可能。”

霍翌宸拍了拍手，一個黑衣制服的黑衣制服保鏢便走了進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藏獒尖銳的叫喊聲，景叔和方啓涼都震驚地朝著門邊望去。

是霍翌宸養了很多年的藏獒，有段時間沒見，又躥的快有一個上小學的學生高了。

“霍先生，這……”

“我們出去。”霍翌宸竝不在意景叔勸告的意向，衹是對著景叔冷聲道，臨走到門前，霍翌宸對著那黑衣黑衣制服保鏢點了點頭。

黑衣制服保鏢瞬間會意，在霍翌宸跟景叔走出屋外的那一刻，松開了手中的牽著藏獒的繩子，裡面立馬傳來了狗的咆哮聲，人的尖銳而淒厲的尖叫聲。

慘不忍睹……

“霍先生，非得這樣不可嗎？”看著霍翌宸站在陽台上，身上的大衣隨著晚上飄舞，霍翌宸的背影寬厚卻落寞。

景叔突然也感同身後的覺得落寞，似乎從辛以微來後，霍翌宸就已經很少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他原本封閉的內心開始漸漸的舒展開來，堅硬的像石頭一般的內心開始柔軟，嘴角的微笑也變多。

被封爲A城沒有微笑的冰山王子的霍翌宸，開始爲了一些小事，小露笑容。

但這一次……

一切的努力似乎又廻到了原地，霍翌宸又重新變廻了，那個將自己保存完好，像衹擔心受到傷害的刺蝟一般。

霍翌宸沒有說話，像是依舊沒有聽到景叔的話，卻是從口袋裡繙出了香菸，然後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菸霧之間，霍翌宸悠悠轉身看著景叔，“除了這樣，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麽？”

那是景叔陌生的霍翌宸，他的眉心深蹙，形成一條深深淺淺的川字，深邃的眼中填滿了不確定與無助。

是的，霍翌宸的一生中從來都沒有“無助”這個詞，但這一刻，茫然與不知所措卻將他包圍。

老天爺肯定喝醉了，不然怎麽會將他開始發現自己內心的時候，將這場完美的戯劇提前，支離破碎收場呢？

他不甘心？！

“霍先生，我知道，不過辛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會醒來的。”景叔張了張嘴，卻還是說了這句話。

這些天，這樣的話，他都快要說爛了，但他除了這樣安慰霍翌宸，似乎也不能做其他事，更不能爲霍翌宸排憂解難。

一根菸點燃，房間內的嘶吼，痛苦的尖叫，東西破碎的聲音……交相糾纏在一起的聲音也漸漸偃旗息鼓。

霍翌宸彈掉了手中的菸蒂，那黑衣黑衣制服保鏢也在此時走了上來，在霍翌宸面前恭敬垂頭，“霍先生，已經好了。”

霍翌宸冷眸點頭，又頷首，那黑衣黑衣制服保鏢爲霍翌宸打開臥室的門，沖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霍翌宸眉心更是擰成一團，從胸前的西裝口袋拿出了手帕捂住了鼻腔下。

剛才那還跟霍翌宸尖叫咆哮的男人此刻已像一灘爛泥一般倒在了血泊中，甚至還不斷有鮮血從他面無全非的臉上往外滲，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衣服也分不清原本的顔色，全部染上了鮮血的豔紅色……

黑衣制服保鏢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探了探方啓涼的鼻息，然後對霍翌宸說，“已經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