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她誰也不是。

她既不是顧公館的顧輕舟，也不是司慕的未婚妻，更不是葬在平城的新加坡華僑顔小姐。

“對，我已是個死人了。”顧輕舟沒有惱怒，也沒有傷感，“也許，這是我的重生。”

縂有一天，她需得建立一個身份，真正屬於她的。

她不是誰的女兒，不是誰的妻子，而是一個人，叫得上名號、做了個功勣的人。

“太原府不是你的重生之地。”葉督軍冷冷道。

顧輕舟又是輕笑：“葉督軍，您什麽都知道，還害怕美人計嗎？”

葉督軍眸光再次一歛。

顧輕舟道：“你什麽都清楚，我也什麽都清楚。葉督軍，您有您的鴻鵠大志，我有的燕雀小志，我沒資格做您的敵人的。”

葉督軍倏然感覺心中一澈。

他實在擡擧了這個女人。

他對她的戒備，來源於平野夫人和平野四郎，而不是她自身。

從顧輕舟的態度，葉督軍也看得出，顧輕舟其實也很戒備平野四郎。

於是，他們根本不是敵對的。

“你別耍花招，我可是看著你的。”葉督軍最後嚴厲警告道，“葉娬不是你能利用的。”

顧輕舟又笑了起來：“葉督軍，您說這話就是太瞧不起阿娬了。阿娬心如明鏡，誰也沒本事利用她。”

葉督軍就不再說什麽。

至少，這段時間顧輕舟的陪伴，讓葉娬的心情開朗了些。

葉娬承受了太多了，葉督軍想要幫她卻沒空；而他的二女兒葉姍，跟葉娬是兩個不同的性格，她們姊妹感情不錯，卻沒辦法交心。

真正給予葉娬解脫的，是顧輕舟。

也許顧輕舟想要利用葉家，那麽葉娬不也是利用了顧輕舟嗎？

“阿薔小姐，你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葉督軍道，“你的運氣不會永遠那麽好。”

顧輕舟頷首：“是，多謝您的教導。”

葉督軍離開了之後，顧輕舟進去陪葉娬練習鋼琴。

葉娬問顧輕舟：“我父親說了什麽？”

顧輕舟把葉督軍的話，如實告訴了葉娬。

葉娬粲然微笑：“老師，沒想到你曾經那麽出色。”

顧輕舟的消息，葉督軍是這兩天查到的，他還沒有告訴葉娬。

葉娬情緒不穩定，什麽外人的事，葉督軍都沒機會開口。

於是，葉娬差不多就等於是聽到顧輕舟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葉娬也是自己把她母親的死，告訴了顧輕舟。

兩個女人交換了秘密之後，才會真正的信任彼此。

“出色？”顧輕舟笑道，“我若是不走，衹怕會臭名昭著。現在的結果，是我的好友下落不明，二寶眼睛無法痊瘉。”

葉娬道：“有得有失嘛。”

然後她感歎道，“原來，你是個孤苦無依的人。我一直都覺得，你跟平野夫人和阿蘅小姐不夠親近。”

她又問顧輕舟，司行霈是不是她的丈夫。

顧輕舟再次肯定了。

“......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你是怎麽想的？”葉娬問。

顧輕舟道：“我是有墓碑的人了，還能怎麽想呢？”

葉娬眼眸微動。

她又問顧輕舟：“老師，那個人是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