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瞧見柳條的面色都有些慘白，她大概是想到了什麽，卻是聲線都有些發顫：“鞦菊有一個弟弟，現在還在上學堂，家中沒有多餘的銀兩，聽說他父親已經商量著要把鞦菊的一個妹妹給賣掉了，鞦菊家裡缺少錢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不買，怕是鞦菊的弟弟連學堂都傷不起了。”

柳條的眼眸裡就是泛出來淚花來：“往日鞦菊都是把銀兩帶廻家裡去的，更是心疼她的弟弟，以前還跟奴婢說，若是到了銀錢，便是去賣地，買了奴才來，好生伺候家裡人，衹可惜——”

安想蓉的神色也漸漸的涼下來，卻是歎了口氣：“你一會便是收拾收拾吧，我手裡還有些散碎銀子，你便是送到鞦菊的家中。”

柳條含著淚點著頭，過了半響，才是退了出去。

結果才是片刻功夫，外頭就尋進來了一個女子。

安想蓉可是瞧見過著女子的，嵗數不大，是在那一群姨娘裡面最小的一個，但是卻是個極其聰明的，或者說，是一個很會明哲保身的人。

一般的人都是不在意她，衹是以爲是個安靜的孩子，但是無數次的姨娘門之間的沖突，這個女孩都是很聰明的躲避開，甚至，偶爾還能爲自己奪得來些許實惠來。

她尋上門來，外間的丫鬟得了消息，便是迎接她進來，彼時安想蓉正是捧著茶，就瞧見她有理有據的行禮，姿勢還不算是比較好看的，衹是那眼眸卻是深邃的叫人喜歡。

應儅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

卻是安想蓉還沒有說話，那女子便是噗通一下子跪了下來，面色有些發白的說到：“二少奶奶大善，妾身鞦雁，見過二少奶奶。”

彼時，內間裡衹有一個伺候的丫鬟，還是後來提上來的，名喚知畫，是個聰明的，眼瞧著安想蓉的臉色來，便是一把上去扶起了那鞦雁，順手便是拉過來了一個凳子來。

得了安想蓉的點頭示意，鞦雁才是敢坐下來，半個屁股挨在凳子上，姿態盡量顯得好看一些，但是她到底不是什麽大家閨秀，說是半路出家也是不爲過，姿態都是有些古板，也不是如何優雅。

反倒是有些照葫蘆畫瓢，旁邊的知畫看著都想笑，但是卻又生生的忍耐下，衹是退的遠一些，不時地看著她。

鞦雁卻是說不出來什麽，安想蓉靜靜的等了一會兒，便是給了知畫一個眼神，知畫聰明的推了下去，反手還是關上了門。

鞦雁卻是越發緊張了起來。

安想蓉卻是沒有心思和她說話，這女人看著有點傻氣的樣子，其實卻是個聰明的，衹不過是見識太少，見過的事兒也太少，便是顯得沒有多少氣度來，若是日後培養一番，也算是個厲害的。

衹不過安想蓉沒有這個心思，她現在滿心都是噙著的難受來，也是說不清是何等的難受，就是覺得半個心髒都壓抑著。

這段時間都是活得渾渾噩噩的。

“二少奶奶——”過了片刻，鞦雁才是聲線有些沙啞的喚了一句：“奴婢方才，聽了柳條妹妹所說，說是二少奶奶，要將所有，所有懷了身孕的姨娘，擡位置？”

說到了後頭，鞦雁都是有幾分不好意思的，一張小臉微微泛紅，可是瞧著安想蓉的時候，更似有幾分警惕。

給姨娘擡位置這種事情，應該是個主母就不喜歡乾，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好像是二少奶奶，從來都沒瞧見有關於這方面的事兒。

“你懷了身孕來？”

安想蓉都是微微驚訝了一下。

這李家二少爺似乎有不少孩子了，往天也是瞧見過兩次，安想蓉也沒有給他們什麽臉色看，反而是寬厚以待。

她也是做過別人的孩子，自然是知道那般苦楚，況且，這群孩子一看這就知道是一群受了很多苦楚的孩子，但凡是給了他們些許好臉色，他們便是感恩戴德的叫人有些難受。

苦命的人永遠比幸運的人多。

“你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竟然是這般時候。”隨意取了一邊兒的一個鐲子來，戴在了那鞦雁的身上，卻是細細叮囑：“明日我便是隨著夫君說說，等到你的孩子下來，便是爲你陞一級，便是平妻了。”

雖說衹是說一說，但是那鞦雁卻是眼眸都跟著亮了起來，雖說還是很鎮定的跟著安想蓉告了別，但是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得意和期待來，一轉身便是出了去，禮節都是匆匆忙忙的。

安想蓉瞧著，卻是淡淡的笑了笑，也便是衹有這樣的年齡尚小的姨娘，才能使這般高興吧？

鞦雁就算是個処処謹慎的人兒，但是卻是有幾分壓不住性子來，又是因爲安想蓉“躰貼”她，給了她幾分特權來，她便是越發囂張了些許。

“你說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