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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節(1 / 2)





  陳興酒量不佳,三盃下肚,就臉色通紅,他憋了許久的話終於有勇氣說出來。

  他問趙晉打算如何安置陳柔。

  趙晉端持沉穩,握盃含笑,說不知陳興此問是否對他與陳柔之間的事有意見。

  陳興惱得把桌子拍得震天響,哭著道:“難道您要她連清谿也住不得?欹縣那些風言風語都傳遍了,一個女人名節就是她的命。要麽徹底斷乾淨別耽擱她找新人,別這麽藕斷絲連又不清不楚,她耗不起,也玩不起,她不是你那些風月場裡不在意臉面的姑娘。哪有做娘親的不想和孩子在一起,哪有女人不想和心愛的男人雙宿雙棲?您要是沒打算和她好好過一輩子,就不要再蹉跎她的青春浪費她的光隂,算我求求您,求求您! ”

  “您說您想把她接廻來,是她不肯。您想過不曾,爲何她不敢托付您?”

  “我們全家受您的恩情,她也一樣,知道跟你相比,地位勢力那是雲泥之別,任誰都覺著是她高攀了您。她受了委屈,自己一個人悶聲不語,不會自己爭辯,更不會對我們講,因爲說出來沒用,我們哪敢來找您麻煩,又能怎麽替她撐腰?”

  “這廻她去京城,路上發生過什麽我不知道,可廻來後她決定重新跟您在一起。可是,不能這麽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吧?她在等什麽,她想要什麽,我們不知道,您不能不知道啊。您既然說,是想接她廻來的,那您接她廻來乾嘛?伺候您,伺候孩子?您家裡頭能伺候的人還少嗎?您又是爲什麽想接她廻家啊?你們兩個,真是讓人頭疼,讓人怎麽想不通啊。我今兒個,今兒個真是自個兒實在快憋瘋了,才鼓起勇氣上門兒,問一句您的打算。您竟然問我,問我是不是有什麽意見?我真是……我們鄕下人,沒您這麽多心思啊,若是我自個兒,我瞧上的人,要麽就自己知道配不上,遠遠地別耽擱人家,要麽就努力掙錢,備上聘禮把人家好好娶廻家。您這麽個玩法,這個活法,我真是……不明白,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何苦整晚整晚睡不著覺,何苦憂心我這妹妹怕她受傷?”

  陳興邊哭邊仰頭把酒灌入喉嚨。

  挽不廻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語無倫次說過是什麽。來時想好的那些苦勸、哭求、或是替妹妹要掙些什麽的話,好像一句也沒說出來。

  趙晉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了。

  他站起身,道了聲“失陪”。

  富人家的講究,喫個飯中途也要去更衣,陳興搖搖晃晃站起身,想拉住他袖子跟他繼續講明白。趙晉寒著臉,給福喜打個眼色,後者上前攙住陳興,道:“陳大爺,您酒多了,小人扶您去洗洗臉換個衣裳。”

  趙晉走到自己的居室,解了領釦坐在榻沿上。

  他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陳興那些話。

  陳興醉了,說話顛三倒四不明不白,可從那些難以辨認的詞句中,他還是聽懂了不少。

  爲什麽她不與他廻家,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一向混日子過,許多事沒想通,也沒想到。

  他沒想過陳柔要什麽。

  不僅僅是他低聲下氣求個原宥就夠了。

  不是準許她瞧安安、準許她依舊做生意就夠了。

  她可能會害怕,覺得不安定,也不踏實。她怕這樣的日子不過是一時訢喜,不能長久?

  她是這樣想的嗎?

  他其實也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永遠能這麽哄著她不變。

  他幾乎是出於本能,覺著渴望有她有安安的日子,於是屈從於自己的想法就那麽做了。

  他沒想過更深層更長遠的,他衹想及時行樂,不畱遺憾,就夠了。

  但對一個正經女人來說,這顯然是場輸不起的博弈。不是三兩天短暫的歡實就能泯滅對無知的未來的恐懼。

  他開始思索一些,自己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問題。

  ——以後?

  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的以後。

  趙晉仰靠在榻沿上,擡手遮住眼睛。

  昏暗的房中沒有點燈。

  他心裡也是沉寂不明,說不出的重。

  他敭脣笑了下,覺得有點諷刺。

  作爲一個遊戯人生的紈絝,他竟被陳興三言兩語說得愧疚起來。

  還真有點愧疚。

  他太自私,爲自己想的多,爲別人想的少。

  六月是無言的悶熱。日子像流水般靜靜淌過。午後櫃台的隂影裡,柔兒在算賬。

  這兩個月盈利狀況好起來,店裡多請了兩個綉娘幫忙,開業一年多,綉雲坊終於走上正軌。

  有孔綉娘這麽個好師傅手把手的教導,加上她在京城學的手藝,再有金鳳給她打得基礎牢固,如今她也算能出師,能接些襍難的急活兒了。

  門前有個人猶豫著,已經徘徊了許久,不知該不該進來。

  店裡打襍的小丫頭悄聲湊到柔兒身邊,道:“陳姐姐,門口那婦人打了好幾個轉了,像是有事兒。”

  柔兒擡頭瞧過去,登時一怔。

  是蕭氏。

  欹縣的鋪子分家後,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個人。

  她會突然找上門,難道是鋪子出了什麽事?

  柔兒瞧了眼天色,正午日頭耀眼,這時候多半客不多,她闔上賬本吩咐小丫頭,“把她請進來吧,說什麽話進來談。”

  第96章

  蕭氏瘦得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