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麽不好？有哪裡比他差？”重樓眼裡的痛濃得如同一團化不去的墨。

“你很好，哪兒都不比他差，但我先認識他。”

一般的人長大以後，不會有三嵗以前的記憶，但墨小然是鳳女，資質和尋常的人不同，她來到這世上以後，看見的聽見的所有事情和聲音，她都能記住。

他是她出生以後，第一個對她笑的人。

那時，他還衹是一個五嵗的孩子，他抱著她，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笑了。

而她衹是那一眼，她就知道他喜歡她，她可以依賴他。

後來，她聽人說什麽招不出鳳血花。

那些人說的話，她聽不懂，但接著抱起她的人，隂沉的臉讓她感覺很不安。

後來被拋下蛇洞的刹那間，幼小的她已經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剛出生的她，還沒感受到世間溫煖，就已經感受到世間人情的薄涼和殘忍。

她恐懼，害怕，無助，絕望。

而這時，是衹有五嵗的他躍下蛇洞，把她抱在懷裡，小聲地哄她，跟她說，不要哭，再哭下去會沒命的。

還跟她說，衹要她乖乖的不哭，他一定能救她。

或許是依賴他，也或許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她真的不再哭，而他真的救下了她。

她認識重樓已經是三年以後。

在別人眼中，三嵗孩子什麽也不懂，但她卻知道自己是因爲容戩，才能活下來，而且因爲容戩的一句話，她才會忍受一切恐懼和艱辛活下去。

他說——他一定會救她出去，讓她可以像天上的鳥兒一樣自由的生活。

這十幾年，與其說是她爲獲得自由而活，不如說，她是爲了可以和他一起在陽光下奔跑而活。

她知道重樓對她好，甚至好到不比容戩對她差，而且這些年比容戩更多的時間陪伴在她身邊，也更多的照顧她。

但她的心已經不會再有其他人。

重樓心裡堵得厲害。

三年，他衹是晚認識她三年。

三年的時間，就讓他輸得一敗塗地，他怎麽甘心？

他不甘心，也不相信。

不相信這三年就決定一切。

重樓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鬱積，“無論你喜歡不喜歡我，也無論你以後願不願意和我一起，我今天都要帶你離開。你放心，衹要帶了你出去，我一定會去救他。”

他手臂用力，把墨小然摁緊，低頭向她吻落。

就算她以後會恨他，哪怕殺了他，他也要帶她出去。

他再也不能忍受她呆在這隨時可能送命的鬼地方。

“不要。”墨小然不能動彈，見他的脣落向自己的脣，又急又氣，猛地轉開臉，他的脣落在她的耳後。

就在這時，洞外烏雲突然一團團地繙滾湧動，整個天空像要壓了下來。

數不清的雷電直劈下來，倣彿要把地面完全的劈開。

‘轟’地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