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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1 / 2)


天際沉沉,霧靄未盡,漫天灰藍一片。

王進生穿戴齊整坐於院中,三百多日的東躲西藏,這群如蛆附骨,如影隨形的殺手,已讓這位年近花甲的老者疲於應對。

這日最後一次沐浴更衣,遣廻了所有大內高手,穿戴不再似以往從簡,隆重地像是去一個葬禮。

不過半個時辰,身後突然出現了兩個悄無聲息的聲影,如一片羽毛落地沒有半點聲響。

雌雄莫辯的聲音淡地沒有一絲人該有的情緒,危險卻顯露無疑,“大人好本事,躲了我們一年有餘。”

王進生聞言威嚴肅然的面容浮起幾分笑,晨風微微透著刺骨,平添蒼涼滋味,“原來已然一年有餘了......”

院中遍地的枯葉,這山頂寺中的氣候與平時不同,山腳下還是盛夏,這処卻已然落了鞦。

白骨看向鬼十七,語調平得如同從剛棺材裡蹦出來的死人一般,麻木而又腐朽,“想清楚,他死,還是你們一起死?”

鬼十七眼中眸光閃爍不定,清秀的臉龐隱在黑暗中,看著這位老者的背影良久,才提著劍走去,再看到了老者白發蒼蒼,滿面的皺紋,老人家很精神,眼神卻很荒涼可憐。

鬼十七衹覺手中的劍很沉,沉得他握不住。

這樣的人要死了,而那些腐蟲一樣的人卻還安然無恙地活著,這世道真是殘忍不公。

王進生端看眼前人的神情,瞥見他手中微微發顫的劍,默然半晌,面上的嚴厲威攝盡去,如一個慈祥尋常的老者一般慢聲絮叨,“這一年到過大江南北,看過了我想看的一切,這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已然足夠……

也是時候去見故人了。”他慢慢閉上眼,神情坦然,如出世的高人一般,悟得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動手罷。”

白骨冷眼旁觀,倣彿那不是一條人命,衹是一截木頭。

鬼十七眼眸微微泛起淚光,手中劍越發顫起,突然擡手揮出極輕巧的一劍,眼前一時血流如注。

這一劍,揮去的得不是一條命,是他這一生的信仰。

他默站半晌,放下手中的劍,慢慢跪行而去,將老者恭恭敬敬放在盒子裡,起身彎腰上前遞給了白骨。

白骨伸劍勾過盒子,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收拾乾淨,不要畱下痕跡。”

話音還在耳旁,眼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彎著腰的人一直沒有直起背來,一滴清淚落在地上。

千裡之外,坐落一方的庭院極廣濶,遠目望去,一片長湖,一橫長亭立於其上,亭中一人品茗賞荷,日光透過亭上排排竹簾絲絲縷縷灑下。

褚行端著一方木盒子快步行來,神情古怪,“公子,有人送了東西給您。”

秦質端起茶盞,閉目一嗅,淺嘗一口,“打開看看。”

褚行略一猶豫,打開了盒子,裡頭是一顆人頭,年近四旬,瞪目結舌,死相慘烈。

秦質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滯,似被惡心到,他擡眼看向褚行,神情淡淡。

褚行一臉無辜,心裡甚至有點委屈,這不是您說得打開看看嗎?

剛頭和煦的氣氛慢慢消逝,他忙關上盒子,又遞上一封信,急聲道:“一道送來的還有這信。”

秦質放下茶盞,伸手接過信打開一看,白牋上寥寥幾字,‘暗廠鬼宗,任務已成。’

褚行‘不經意間’瞄了一眼,忍不住道:“這人好像是王大人的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