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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野玫瑰第57节(1 / 2)





  她不认为自己的魅力能大到这种程度。

  “你们?”

  “是,我们。”他闭上眼,捂住自己的心脏,淡淡地说道,“尤其是洛伊尔回来之后,我们对你的渴望更加强烈了。”

  她攥紧一只手,用力把指甲掐进肉里,用疼痛使身体镇定:“我不明白。”

  “洛伊尔和阿摩司是我的一部分。”他说,“他们深爱着你,于是,我也爱上了你。”

  话音落下,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低下头,与她对视。

  她的太阳穴在膨胀,心也在扑通狂跳,就像是有好几个心脏。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一个人的目光——仅仅是对视,她皮肤上的每一根汗毛就已经竖了起来。她的思想并不惧怕这个人,可她的肉体惧怕。

  假如他真的是……

  她想起《颂光经》对他的描述。表面上,他是一位宽容、公正、平静、理性的神,实际上这只是他良善的一面,他还有极其残忍无情的一面。

  当他震怒的时候,竟能使一个国家在顷刻间覆灭,“土地被仇敌侵占,房屋被仇敌抢夺,妻孩被仇敌杀死”。

  他掌握生死大权,对人的性命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善恶是用来审判人的,而不是用来审判神的。

  神,凌驾于善恶之上。

  怪不得他的行为与阿摩司大相径庭。阿摩司的顾虑太多,他大多数时间里,都在扮演一个道德模范,一个公正无私、无情无欲、至高无上的角色,即使大权独揽,也不会滥用权力。

  神却不一样。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中心。

  他可以指鹿为马,指暗为明,指恶为善,指怜悯为烈怒,指黄金为粪土,翻覆手掌间使王座崩塌,使天地摇撼。

  只要他想,一个念头,就能把整个世界彻底颠倒过来。

  他不必顾忌任何事,因为他本身就是禁忌。

  “我猜到你的身份了,”她深深呼吸,勉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同时加重了掐住手掌的力道,好使声音显得轻快、平稳,“你要杀死我吗?”

  “聪明的女孩。”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口音有一种古老、利落、优雅的淡漠,抬起手,并未触碰她,却轻而易举地分开了她攥紧的拳头,“我不会杀死你,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

  这四个字激怒了她。

  她脸上的微笑却变得更纯洁美丽了:“那你想对我做什么?得到我?占有我?完成另外两个‘你’没能做到的事情?”

  她说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

  他没有拒绝。

  于是,她的手指轻松地穿过了他周身神秘而强大的屏障,勾住了他修长的脖颈:“真丢人,不是吗?他们作为你的一部分,都没能得到我……所以,你亲自来了,只为了完成他们没能做到的事情。多么有趣的事情呀,完全可以载入颂光经,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太吵了。”他淡淡地说道,单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头,承接他那种理性的评判的目光。

  艾丝黛拉不明白。

  他的眼神明明和她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她看得出来,他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迷意乱。

  与阿摩司故作冷淡的表情不同,他看向她时,是货真价实的冷漠与轻蔑——不是看不起她的那种轻蔑,而是从未把她放进眼里的那种轻蔑。

  既然看不起她,那他嫉妒洛伊尔干什么,来到她的身边干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你让我们都兴奋了。”他说。

  话音落下,她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那是造物对造物主本能的忠诚。

  更令她感到强烈不适的是,她的心也为能服从他的命令,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炽烈的喜悦。

  幸运的是,她的头脑并没有被这种狂喜感染,只觉得反感、厌恶和恐惧。

  假如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绝对会因为神的降临而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她不是,她只想在他强势的、可怕的、压倒性的威压之下保持清醒。

  她或许是他创造出来的。

  就像《颂光经》里记载的那样,他无意间创造出了人类,赐予他们智慧、力量、命运、时间、秩序。

  或许,一切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她把整个世界当成一场游戏,他就是创造游戏、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她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他就是创造棋子与棋盘的人。

  这种感觉令她不适极了,仿佛浑身上下都裹满了血一样黏稠的茧——无论如何,他都压制着她,占据着比她更高的位置。

  “你逾矩了。”她努力压抑着不适,平静地指出,“这是我和神殿的游戏。你不该加入进来。你一进来……一切都乱套了。”

  他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认知。

  她不是信徒。